陈寅恪简介_陈寅恪之死

时间:2015-08-06 来源:文人逸事 点击:

陈寅恪简介_陈寅恪之死

文章作者:柳已青
  
  自由共道文人笔
  
  最是文人不自由。
  
  ——陈寅恪
  
  入山浮海均非计,
  
  悔恨平生识一丁。
  
  ——陈寅恪
  
  死生家国休回首,
  
  泪与湘江一样流。
  
  ——陈寅恪《答王啸苏君》
  
  1927年6月2日,王国维自沉昆明湖。1950年12月20日,台湾大学校长傅斯年在台湾省“参议员”郭国基问责声中突发高血压,不治而亡。台湾省的报纸刊发消息,“郭大炮”与“傅大炮”不幸交火,“大炮议员郭国基骂倒傅斯年,傅氏绝命身亡。”1969年10月7日,在“文革”中被迫害的陈寅恪心力衰竭,在凄风苦雨中去世。
  
  王国维去世后,陈寅恪作挽联云:十七年家国久魂消,犹余剩水残山,留与累臣供—死;五千卷牙签新手触,待检玄文奇字,谬承遗命倍伤神。王国维之死,众说纷纭,陈寅恪独倡“殉文化和纲常”之说,在那篇著名的《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》中解释道:“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,为此文化所化之人,必感痛苦,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,则其受之苦痛亦愈甚;迨既达极深之度,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。”而陈寅恪在《王国维先生纪念碑》上铭刻的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,实为陈寅恪的精神写照。
  
  傅斯年去世,陈寅恪作一挽诗,曲折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心曲和悼念:“不生不死最堪伤,忧说扶馀海外王。同入兴亡烦恼梦,霜红一枕已沧桑。”哲人其萎,家境凄凉。傅斯年去世前,还在赶写一篇稿件,并对夫人俞大綵说,等得了稿费,“为我缝一条棉裤。我的腿怕冷,西装裤太薄,不足以御寒。”
  
  陈寅恪去世,当时住在中山大学的梁宗岱夫人甘少苏在回忆录《宗岱和我》中,道出真正的死因:“那时候,挨整的人及其家属都特别害怕高音喇叭,一听到高音喇叭声,就战战兢兢,因为红卫兵经常用高音喇叭通知开会,点人出来批斗游行;而出去一次也就是小死一场。历史系一级教师陈寅恪双目失明,他胆子小,一听见喇叭里喊他的名字,就浑身发抖,尿湿裤子。就这样,终于给吓死了。”泰山其颓,三百年乃得一见的史学大师就此远去。可是,当时的大陆报刊未有悼念文章。在那“大革文化命”时代,谁为神州惜大儒?
  
  这是《陈寅恪与傅斯年》一书中展现的悲歌,打开这本沉重之书,满纸皆是伤心史,处处可见心酸诗。这部独特的视角书写的人物传记,不仅是陈寅恪与傅斯年的心灵史诗,也是同时代学者命运巨变的素描。传记以陈寅恪与傅斯年的学术事业、人生步履为主线,在20世纪动荡起伏的历史背景之下,像画卷一样徐徐展开,知识分子的群像凸现出来,“文革”的遭际是高潮,也是曲终人去之时,叶企孙、向达、汪篯等学者,或被摧毁,或自杀,而傅氏家族成员集体凋谢,零落成泥,被飓风吹去,不见踪迹。穿越时代之门,追溯历史的源流,我们看到的是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悲剧,看到被遮蔽或被遗忘的历史真相,与战争中的颠沛流离相比,学者在政治运动中的悲惨命运更让人扼腕叹息。也许吊诡的历史不相信眼泪,可是,读此书,泪水就像大地深处的泉眼,汩汩渗出。
  
  著有《李庄往事》的作家岳南历时多年,为撰写《陈寅恪与傅斯年》,在收集史料的同时,并实地调查获取第一手的资料,像傅斯年所说——上穷碧落下黄泉,动手动脚找材料。正是掌握了大量的史料,经过筛选、辨识,这书有看头。当然仅有史料是不够的,史实之上还要看史识。当年唐德刚注释的《胡适口述自传》,有人说他写的注释比胡适的传记正文还好看。就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而言,唐德刚注释的分量,的确不在正文之下。我读《陈寅恪与傅斯年》,连一个注释也没有放过,岳南的正文和注释互相补充,浑然一体。但我觉得,传记作家的才情、评论不妨在注释中挥洒。岳南的注释,别有幽怀,隐含密码,欲说还休,对历史的反省与洞察,对现实的关注和批判,尽在其中。
  
  陈寅恪与傅斯年,一个是菩萨低眉,一个是金刚怒目;一个是柔弱如水,柔中带刚;一个是霸气十足,雷厉风行;一个是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四大导师之一,一个是“人间最稀有的一个天才”;在1949年天玄地黄的历史转折点,一个留守大陆,一个去了台湾。两人的个性差距很大,除了同学加姻亲的关系,两人惺惺相惜,肝胆相照。两人的精神共同之处是追求学术独立和精神自由,有骨气和胆量,处处表现了孟子所谓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气概。陈寅恪和傅斯年面对世事变幻,坚守自己的信念,诚如顾炎武论汉末士风所说:“独行之辈,依仁蹈义,舍命不渝,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”
  
  陈寅恪为何能深切地激起今人的缅怀?能在《陈寅恪与傅斯年》中找到答案。陈寅恪晚年创作《柳如是别传》,“留命任教加白眼,著书唯剩颂红妆”。《柳如是别传》一书中,寄寓着他的理想。南明“遗民”的心态,兴亡的慨叹,令陈寅恪感同身受。陈寅恪是最后一个传统的士大夫,注重名节,洁身自好,以目瞽足膑柔弱之身,对抗文化的专制和极权的政治。“国无道,至死不变”,肉体可以消灭,精神永远不倒。陈寅恪将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发挥到极致,成为一座精神的高峰。
  
  读过《陈寅恪与傅斯年》之后,我觉得这部书有的地方有遗憾,有的地方值得商榷。其一,傅斯年与顾颉刚交恶。昔日的同学兼好友分道扬镳,这是两人学生生命中的大事,岳南引用了顾颉刚致胡适的信。顾与傅在中山大学的矛盾和分歧,如能引证《顾颉刚日记》中对此的描述,更能反应顾颉刚真实的内心。然而,全套十二册《顾颉刚日记》(台北联经出版公司2007年5月版)不容易看到。其二,很想看看怎样写傅斯年处理“一二·一”昆明联大和云大的学潮,书中没有这一部分。其三,余英时在《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》书中写道,身在岭南,陈寅恪、唐筼夫妇曾为去留强烈争执,唐筼去了香港,拗不过陈寅恪又返回,后来陈佩服夫人的远见,为未能抽身远走而后悔。岳南持汪荣祖的观点,轻易否定了余英时的说法,“因而余氏的结论只能属于胡言乱语一类”。这让我想起赵元任的名言,说有容易说无难。
  
  当年陆键东的《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》,引起轰动,告诉人们世间曾有陈寅恪。我想这本书,虽然出在不少版本的陈寅恪、傅斯年传记之后,让人有理由相信,会引起读书人的关注和讨论,陈寅恪与傅斯年的迷局和悲剧,仍需破解,想来想去,一句话,在20世纪历史的翻云覆雨中,“最是文人不自由”。(来源:岳南新浪博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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