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知而不言 言而不尽]直而温 刚而无虐——体现于孔子的古代理想人格

时间:2012-09-04 来源:德育研究 点击:

[知而不言 言而不尽]直而温 刚而无虐——体现于孔子的古代理想人格


  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速,生存环境与交往方式的改变,人尤其是青少年的心理素质与道德品格越来越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;由挫折、压力、交往障碍和人格缺陷等引起的心理问题与行为反常日见增长,屡屡见诸报端网上。这是社会问题,也是教育的问题。现在都说教育要教书育人,要培养青少年的健康人格。但什么样的人格是健康、健全的?什么样的人格能使我们应对新的挑战?什么样的人格能使我们的生存更加美好、社会更加和谐?这是需要我们深入思考、认真研究的。古代以儒家为主的传统思想,源远流长、蕴积丰厚,为我们今天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。在天、地、人之中,古人对人、对做人的阐发与实践最为精深广大,影响深远。探讨今天的人格培养问题,有必要返本溯源、重温古训。
 
  让我们翻开《尚书》的《尧典》篇,在经典中,寥寥数句就勾画了古代教育宗旨的就是这篇《尧典》。这段话是这样的:帝曰:夔,命汝典乐,教胄子。直而温,宽而栗,刚而无虐,简而无傲。诗言志,歌永言,声依永,律和声。八音克谐,无相夺伦,神人以和。

  帝舜任命了九个官分管各方面工作,夔主管音乐,教育年轻人。把他们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呢?就是具有“直而温,宽而栗,刚而无虐,简而无傲”这种品格的人。培养途径是什么呢?就是音乐、诗歌。这里既有教育目标,又有教育方式,简明、完备。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其教育目标上,探讨直而温、刚而无虐这种人格的意义而温。直:正直,率直,梗直。“是谓是,非谓非,曰直。”(《荀子·修身》)“中心辩焉而正行之,直也。”《中庸》所说的“齐庄中正,足以有敬”,为直。直为做人之本。孔子说:“人之生也直,罔之生也幸而免。”(《论语·雍也》)人活在世上、为人处事要正直 ,邪而不正、曲而不直的人虽然有时也混得不错,但那只不过是侥幸地逃脱了他应得的下场。《诗》云:“靖共尔位,好是正直。神之听之,介尔景福。”(《小雅·小明》)人尽心尽职、喜好正直,神才赐予大福。直,但不注意态度,只管直来直去,尖利苛酷,也有失中正,伤害他人。所以还要温。温:温和,温厚,温柔。温者予人温暖,如春风煦日。直而温,既直且温:直以立身,温以待人;持之以直,出之以温。《大雅·崧高》赞美申伯:“申伯之德,柔惠且直。”柔惠且直,即直而温。

  宽而栗。宽:宽宏,宽厚,宽容。《中庸》的“宽裕温柔,足以有容”,讲的就是宽。宽者有度量,能容人,善于兼容并蓄、博采众长,而不是小肚鸡肠,妒贤嫉能、排斥异己。宽容,在今天的多元化世界尤为重要。但宽不是无边无际的,不是是非不辨、容污纳垢。《礼记·表记》:“宽而有辨。”郑玄注:“辨,别也。犹‘宽而栗’也。”宽而栗的栗,就是条理清楚、明辨是非,即“文理密察,足以有别”(《中庸》)。《大戴礼记·文王官人》取人有“九用”之说,其中之一是:“二曰取慈惠而有理者。”慈惠是宽,有理就是条理清晰、原则性强,就是栗。宽而栗,待人宽厚、处事宽容,又能明辨是非、坚持原则。

  刚而无虐。刚:刚强,刚毅,刚健。刚者,“发强刚毅,足以有执”(《中庸》);“独立不惧,遁世无闷”(《易·大过》);“富贵不能淫,贫*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。刚者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。虐:暴虐,残酷,伤害。刚易失之于虐。为人强悍,行事猛厉,过头就会伤害人,显得残酷无情。尤其对于弱者,刚猛过甚就是暴政,就是凌虐,就是欺侮。中国古代政治很早就有保护弱者的要求,《尚书·洪范》有“无虐茕独”的说法,周公则对成王及诸侯一再叮咛告诫:“不敢侮鳏寡。”(《康诰》、《无逸》)“怀保小民,惠鲜鳏寡。”(《无逸》)萎弱无骨、俯仰屈从,故不足为大丈夫;但强横暴厉、凌虐欺压,亦非仁者。刚而无虐,适得其正。

  简而无傲。简者,大也,大智大勇、大仁大义。庄子眼中的大鹏,其广不知几千里,其翼若垂天之云,扶摇而上九万里,此大也;蜩与学鸠决起而飞、抢榆枋而止,翱翔于蓬蒿之间,此小也。孔子在陈感叹:“归与,归与,吾党之小子狂简,斐然成章,不知所以裁之。”(《公冶长》)我的那些学生心高志大,有点目中无人了。帛书《五行》:“简也者,不以小爱害大爱,不以小义害大义。”①简者着眼大局,操持大行。《尚书·皋陶谟》:“元首丛脞哉,股肱惰哉,万事堕哉。”丛脞即琐碎,轻重不分、执小失大,就是不简。不简则“小知不大决,小能而不大成,顾小物而不知大伦”(《大戴礼记·文王官人》)。一个人胸无大志,鼠目寸光,贪小利而忽大义,迷小径而弃大道,是没有出息的。另一方面,志大则心高,心高易气傲,气傲则疏忽怠慢、与人不敬。所以要简而无傲。无傲,就是尊重人,平等待人。

  直而温、宽而栗、刚而无虐、简而无傲中,直、栗、刚、简是刚性品格,温、宽、无虐、无傲是柔性品格;二者对立相成、交融并济,构成了一种刚柔有致的人格。刚而少柔,难与人处;柔而不刚,萎弱不立。“变从无节,挠弱不立,妨于政;刚毅犯神,妨于政。”(《大戴礼记·四代》)人过柔过刚都有害政事。《诗》云:“不刚不柔,敷政优优。”(《商颂·长发》)处事刚柔适中,才能政通人和。

  先秦典籍对这种人格有不少论述。《尚书·皋陶谟》用人有九德之说:宽而栗,柔而立,愿而恭,乱而敬,扰而毅,直而温,简而廉,刚而塞,强而义。这是对《尧典》表述的增衍。愿,老实厚道。恭,通假于供,意为能力强、会干事,即《文王官人》的“好谋而知务,接给而广中”。愿而恭,老实而又能干。乱,据于省吾《尚书新证》考订应为怡,和乐安详的意思。乱而敬,即《表记》中的“安而敬”。扰,柔顺,顺乎情理,从乎人心。扰而毅,和而不流。廉,方正有棱角。简而廉,处事宽大而不含糊。塞,充实。刚而塞,性刚强而义理实 于心,非外强中干、色厉内荏。义,道义、道理。强而义,强硬而又讲道理。老子心目中的圣人具有这种品格:圣人方而不割,廉而不刿,直而不肆,光而不耀。(《老子·五十八章》)方正有棱而不伤害人,直率而不放肆,光辉而不耀眼。看来尚柔的老子也赞赏这种直而温的人格。荀子讲的较具体,有跟老子相同的话:君子宽而不慢,廉而不刿,辩而不争,察而不激,直立而不胜,坚强而不暴,柔从而不流,恭敬谨慎而容。(《荀子·不苟》)

  慢,怠惰①。宽缓而不怠惰。察,明察。明察事理而不苛刻。胜,凌驾、侵犯。直言直行而不凌犯他人。坚强而不暴,即刚而无虐。柔从而不流,即柔而立。

  这种君子人格的养成,需特定的治气养心之术:血气刚强,则柔之以调和;知虑渐深(渐:沉潜),则一之以易良(良:谅);勇毅猛戾,则辅之以道顺(顺:训);齐给便利(齐给:敏捷),则节之以动止;狭隘褊小,则廓之以广大;卑湿重迟贪利(卑湿:卑下。重迟:迟缓),则抗之以高志(抗:举);庸众驽散(驽:愚钝。散:散漫),则刦之以师友(刦:胁);怠慢僄弃(僄:轻),则炤之以祸灾(炤:昭);愚款端悫(款:诚。悫:朴),则合之以礼乐。(《荀子·修身》)

  《中庸》中有一段孔子论强的谈话:子路问强。子曰:南方之强与?北方之强与?抑而强与?宽柔以教,不报无道,南方之强也,君子居之。衽金革,死而不厌,北方之强也,而强者居之。故君子和而不流,强哉矫!中立而不倚,强哉矫!国有道,不变塞焉,强哉矫!国无道,至死不变,强哉矫!

  孔子赞赏强,但这种强不是披坚执锐、以逞一死的北方之强,而是宽柔隐忍的南方之强。君子处之,和而不流,中立而不倚,不论处境顺逆,都刚强不屈、矢志不渝。和而不流、中立而不倚,精辟地概括了古代君子刚柔有致的人格特征。古人崇尚玉,用玉来比喻、赞美君子这种刚柔有致的人格。《秦风·小戎》有:“言念君子,温其如玉。”《大雅·卷阿》:“颙颙卬卬,如圭如璋。”颙颙,温和恭敬的样子;卬卬,轩昂有威的样子。颙颙卬卬,大概近似孔子的“温而厉,威而不猛,恭而安”(《述而》)。荀子说:夫玉者,君子比德焉。温润而泽,仁也。栗而理,知也。坚刚而不屈, 义也。廉而不刿,行也。折而不挠,勇也。瑕适并见(适:善),情也。扣之,其声轻扬而远闻,其止缀然,辞也。(《荀子·法行》)这段话还出现在《礼记·聘义》、《管子·水地》中,只是词句、长短略异,这说明当时这种说法流传很广、影响很大。玉温润光泽,其声轻扬悦耳,令人喜爱;它坚硬而纹理清晰、瑕瑜并见,令人敬重。这多么像直而温、刚且柔的君子啊。

  《大戴礼记》的《文王官人》与《逸周书》的《官人解》,是同一篇文献。这篇文献专门讨论官员的选拔任用,全面、细致地区分了各种不同的人品,指明了考察人品的具体方式。其中所褒扬的人品都具有直、栗、刚、简和温、宽、无虐、无傲的特点,与此相反的则为其所贬斥。具体如,“志殷如深(殷:大。如:而),其气宽以柔,其色俭而不谄(俭:谦),其礼先人,其言后人,见其所不足”,可谓宽柔恭敬;而“临人以色,高人以气,贤人以言,防其不足,伐其所能”,则傲慢自大。“其貌直而不侮(侮:侮慢),其言正而不私,不饰其美,不隐其恶,不防其过”,正直坦诚;“其貌固呕(固:鄙陋。呕:柔媚),其言工巧,饰其见物,务其小征(征:证),以故自说(故:理由)”,则谄佞多辩。“喜怒以物而色不作,烦乱之而志不营(营:惑),深道以利而心不移,临慑以威而气不卑”,刚强坚定;“喜怒以物而变易知,烦乱之而志不裕,示之以利而易移,临慑以威而易慑”,懦弱动摇。《文王官人》最后提出任用九种人:“一曰取平仁而有虑者,二曰取慈惠而有理者,三曰取直愍而忠正者(愍:勉。忠:中),四曰取顺(顺:慎)直而察听者,五曰取临事而絜正者(絜:洁),六曰取慎察而絜廉者,七曰取好谋而知务者,八曰取接给而广中者(接给:敏捷),九曰取猛毅而度断者。”直愍、慎直、中正、洁正:直也。平仁、慈惠:温也、宽也。有理、察听、慎察、知务:栗也。猛毅、度断:刚也。这正贯彻了《尧典》直而温、刚而无虐的精神。孔子不仅是伟大的思想家,而且还是古代君子的楷模。他的伟大不仅在于其思想,还在于其人格。子贡叹其如日月而不可逾越(《子张》),司马迁赞其如高山景行令人心向往之(《孔子世家》),都包含着对其人格的敬仰与推崇。孔子的人格,有刚有柔,典型地体现了直而温、刚而无虐的人格特征。从他身上,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、体会这种古代的理想人格。这里,我们用四个字概括他的人格:直,刚,柔,温。

  直:正直的性格。孔子尚直,此种言论《论语》中屡见:“人之生也直,罔之生也幸而免。”(《雍也》)“直哉史鱼!邦有道,如矢;邦无道,如矢。”(《卫灵公》)“夫达也者,质直而好义,察言而观色,虑以下人。”(《颜渊》)“狂而不直,侗而不愿,悾悾而不信,吾不知之矣。”(《泰伯》)“子路问事君。子曰:勿欺也,而犯之。”(《宪问》)宁可直而冒犯,也不要曲而欺骗。“益者三友,损者三友。友直,友谅,友多闻,益矣。友便辟,友善柔,友便佞,损矣。”(《季氏》)交朋友要交正直诚实的人,不要交柔媚邪曲的人。“巧言令色,鲜矣仁。”(《学而》)“巧言、令色、足恭,左丘明耻之,丘亦耻之。匿怨而友其人,左丘明耻之,丘亦耻之。”(《公冶长》)夫子自道:“二三子以我为隐乎?吾无隐乎而。吾无行而不与而三子者,是丘也。”(《述而》)诚直坦荡、光明磊落,这就是我孔丘啊。

  刚:坚定的道德信念。当时礼崩乐坏,孔子为实现安天下的理想,游列国,说诸侯,虽屡屡受挫,但矢志如一、不变其道,又广修《诗》、《书》,聚徒讲学,发愤忘食。从中,我们看到了一个刚强不屈的君子形象。孔子的刚,又具体体现为两方面:一是守死善道,二是攻乎异端。

  守死善道:“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;不以其道锝之,不处也。贫与*,是人之所恶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君子去仁,恶乎成名?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。”(《里仁》)“笃信好学,守死善道。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。天下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。”(《泰伯》)“志士仁人,无求生以害仁,有杀身以成仁。”(《卫灵公》)“三军可夺帅也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”(《微子》)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”(《颜渊》)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。”(《卫灵公》)君子走投无路时也不能坠青云之志,也不能滥行非礼,也不能像小人那样全无操守、肆意妄为。《孔子世家》中有一段孔子批评子贡的话.

  子贡曰:“夫子之道至大也,故天下莫能容夫子。夫子盍少贬焉?”孔子曰:“赐,良农能稼不能为穑,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。君子能修其道,纲而纪之,统而理之,而不能为容。今尔不修尔道而求为容。赐,而志不远矣!”

  君子修道而行,虽不能容于天下,也决不肯自屈其志、自贬其道。何等自信、刚强!怪不得当时有人称孔子为“知其不可而为之者”(《宪问》)。子张道出了孔子的态度:“执德不弘,信道不笃,焉能为有?焉能为无?”(《子张》)

  攻乎异端:面对世衰道丧、天下滔滔,当时清者隐遁高蹈、逍遥避世,浊者与时俯仰、同流合污。孔子则态度坚决、嫉恶如仇,攻乎异端,不遗余力。如,痛斥季氏:“八佾舞于庭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!”(《季氏》)冉求为季氏聚敛,孔子大怒道:“非吾徒也,小子鸣鼓而攻之,可也。”(《先进》)齐人以女乐贿赂鲁国当政者季桓子,季桓子沉迷其中三日不朝,孔子愤然辞职而去。对诸侯僭礼而祭,他扬言:“禘自既灌而往者,吾不欲观之矣。”(《八佾》)对只讲人情而不辨是非的乡愿,孔子骂道:“乡愿,德之贼也。”(《阳货》)明确提出:“攻乎异端,斯害也已。”(《为政》)始以大司寇代理相事,便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,与政三月,路不拾遗。(《孔子世家》)《史记》中还有一段描写孔子相鲁定公与齐景公相会,生动地表现了孔子的刚毅果敢。

  酬献之礼毕,齐有司趋而进曰:“请奏四方之乐。”景公曰:“诺。”于是旌旄羽祓矛剑拨鼓噪而至。孔子趋而进,历阶而登,不尽一等,举袂而言曰:“吾两君为好会,夷狄之乐何为于此?请命有司。”有司却之,不去,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。景公心怍,麾而去之。有顷,齐有司趋而进曰:“请奏宫中之乐。”景公曰:“诺。”优倡侏儒为戏而前。孔子趋而进,历阶而登,不尽一等,曰:“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!请命有司。”有司加法焉,手足异处。景公惧而动,知义不若,归而大恐。(《孔子世家》)

  柔:仁民爱物的仁者情怀。孔子倡导仁,身体力行,终身以之。仁在其后两千余年的专制统治与征伐杀戮中始终闪耀着人性的光芒,成为建构中国人伦大厦的坚固基石。孔子的仁是大柔至爱,若水之浩荡无边、滋润涵养。这种仁者情怀体现在他的志向上:“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怀之。”(《公冶长》)体现在他的为人原则上: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(《卫灵公》)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二达人。”(《雍也》)体现在他的一生中: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。”和一些日常言行中:“食于有丧者之侧,未尝饱也。”(《述而》)“朋友死,无所归,曰:‘于我殡。’”(《乡党》)不仅对人,对动物也不乏仁慈:“子钓而不纲,弋不射宿。”(《述而》)有隐者针对孔子议论道:“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谁以易之?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,岂若从辟世之士哉?”这天下大乱,谁也没有办法,与其躲避恶人,不如避开这浊世。孔子听后怃然叹道:“鸟兽不可与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!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。”(《微子》)这世道再混,我也不能逃开啊,因为我毕竟是这人类的一员。天下太平了,也就没我什么事了。其心系众生、悲天悯人之情溢于言表。孔子曾让子路、冉有、曾点等各言其志,最后曾点说:“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于是,“夫子喟然叹曰:‘吾与点也。’”(《先进》)情不自禁地赞赏曾点的志向。浴河水、沐春风,与友朋歌咏唱和,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,也许这正是仁者所向往的生活境界。

  温:谦恭有礼的处世态度。有人问子贡孔子每到一国怎么总能与闻该国政事,子贡答道:“夫子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以得之。夫子之求之也,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。”(《学而》)温和、善良、恭敬、谦逊、礼让,这概括了孔子的处世态度。这可从他的平日言论看出:“君子敬而无失,与人恭而有礼。”(《颜渊》)“居处恭,执事敬,与人忠。虽之夷狄,不可弃也。”(《子路》)“君子义以为质,礼以成之,孙以出之,信以成之。”(《卫灵公》)“质直好义,察言观色,虑以下人。”(《颜渊》)“君子尊贤而容众,嘉善而矜不能。”(《子张》)“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恶。”(《颜渊》)“乐节礼乐,乐道人之善,乐多贤友。”(《季氏》)“躬自厚而薄责于人。”(《卫灵公》)“攻其恶,无攻人之恶。”(《颜渊》)“伯夷叔齐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。”(《公冶长》)“君子无所争。”(《八佾》)还可观察他的行为举止:“乡人饮酒,仗者出,斯出矣。”“问人于他邦,再拜而送之。”“子见齐衰者、冕衣裳者与瞽者,见之,虽少,必作;过之,必趋。”(《子罕》)“于乡党,恂恂如也,似不能言者。”“与下大夫言,侃侃如也;与上大夫言,訚訚如也。君在,踧踖如也,与与如也。”(《乡党》)给人总的印象是:“温而厉,威而不猛,恭而安。”(《述而》)他的谦恭不仅表现在日常言行中,还表现在他对学问道态度上:“我非生而知之者,好古,敏以求之者也。” “盖有不知而作之者,我无是也。多闻,择其善者而从之;多见而识之;知之次也。”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。择其善者而从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”(《述而》)“见贤思齐焉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。”(《里仁》)“子入太庙,每事问。”(《八佾》)正如子贡所说:“夫子焉不学?亦何常师之有?”(《子张》)

  由此看来,孔子的人格既有直、刚的一面,又有柔、温的一面,可谓刚柔有致。孔子的直、刚、柔、温,是他的道德理想的体现,有着深刻的内涵与意义。孔子不仅以其思想启迪后世,更以其人格垂范今天。

  做人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处理个人与他人的关系,如何在个体与群体之间保持一种对立而又和谐的平衡关系。人作为个体,有其个体性、独立性、自主性;要能独自站立,有别他人。缺乏个性,随流从众,作为一个人立不起来,也就难有创造。另一方面,人是社会群体中的一员,也有其群体性、协同性、适应性;得跟他人同生共存、和谐相处,要能尊重别人、同情别人、关爱别人。眼中唯我、无视众生,纵己所欲、为害他人,这是难以立足于世的。和谐的社会需要和谐的人格,和谐而完善的人格是人的个体性与群体性、独立性与协同性、自主性与适应性之间的平衡,是刚与柔平衡而富有张力的结合。这就是不刚不柔,就是和而不流、中立而不倚,就是直而温、刚而无虐,就是孔子身上所体现的古代君子人格。这种人格不仅决定了人与社会相处之道,而且还昭示了人与自然和谐之道:人一方面独立于自然,要超越、改变自然;另一方面也依存于自然,要归顺、维系自然。这正是刚柔有致。古代的人格理想蕴含着我们祖先千百年的生存智慧,足以启迪我们应对今天的世界与挑战。教育教书育人,首先需要树立完美的人格理想。中华民族的理想人格积淀于传统文化之中,存活在由这传统文化铸就的仁人君子身上。教育的使命就是传承、再塑这一理想人格,使今天的中国人能以其特有的品格挺立于今天的全球化世界。这就如同生物遗传,一个种群的生物特性由基因代代遗传下来,同样,一个民族做人的优秀品格,也应由文化、由教育一代代传承下去,发扬光大。这是天经地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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